香港流行黑胶唱片的价值与版本鉴别(47) 关正杰《大地恩情》

2023-5-27 16:28| 发布者: ywen| 查看: 288| 评论: 0 |原作者: 文 / 马凤钖

简介:国际唱片业协会(IFPI)3月27日公布了2022年全球最畅销专辑排行榜,周杰伦回归歌坛的新专辑《最伟大的作品》荣登榜首,成为首位全球年度专辑销量第一的华语歌手。报道引述《福布斯》的分析称,“年度畅销TOP10中,只 ...
香港流行黑胶唱片的价值与版本鉴别(47)  关正杰《大地恩情》_视听前线

国际唱片业协会(IFPI)3月27日公布了2022年全球最畅销专辑排行榜,周杰伦回归歌坛的新专辑《最伟大的作品》荣登榜首,成为首位全球年度专辑销量第一的华语歌手。报道引述《福布斯》的分析称,“年度畅销TOP10中,只有1人来自西方,其他9张专辑都出自亚洲,其中韩流作品占8席。由此可见,亚洲的歌迷更倾向于购买实体专辑,而不是使用流媒体。这也说明周杰伦这样的顶级歌手,在亚洲国家和地区的实体唱片销售方面仍然拥有巨大市场”(2023年3月29日《环球时报》“周杰伦专辑全球销量第一”)。当我们普遍习惯地认为数码流将在未来某个时候取代现行CD、LP音源时,这个统计数据犹如一块巨石扔进平静的湖面。历史上,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从来很难用价值进行衡量,而有价值的东西,偏偏是“拿得出手”的,而且,对于亚洲人来说,还表现在大重量比的东西往往更有价值,比如密度更高、油性更好的红木,又如用植物橡胶制成的黑胶相对用塑料制成的CD等。其实,在笔者周围,不断有人提出,究竟香港流行黑胶唱片还能存在多久?其实答案很简单,在信息化如此发达的今天,你有多久没有提笔写字了?但仍然有不少人坚持练习毛笔书法;在汽车越来越普及的今天,自行车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在提倡健康出行方面同样得到越来越多的使用。很显然,有人喜欢快捷高效的生活方式,有人却喜欢高质量的生活方式,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情怀、不同的喜好,不可能所有人都喜欢同一样东西。同样,有人喜欢数码流的同时,也有人喜欢周杰伦的CD,更有全国各地的音响和音乐发烧友喜欢和收藏香港流行乐坛最辉煌时期的黑胶唱片,其中就包括关正杰这张经典中的经典《大地恩情》黑胶唱片。这张黑胶唱片,至少有几个方面值得我们关注。

一、大时代背景下拍摄的经典乡土连续剧带出的经典歌曲
《大地恩情》是丽的电视1980年由李兆熊、徐小明执导的古装传奇电视剧,分《家在珠江》《古都惊雷》《金山梦》三部,由刘志荣、余安安等主演。讲述农家男儿平凡而艰辛的农耕生活,一家人备受磨砺后悲欢离合的生存故事。笔者以过来人的身份回望那个时代的这部连续剧,直到现在,仍觉是经典中的经典,仍然未有同类型的连续剧能与之匹敌。黎小田为该剧作曲6首,分别是《大地恩情》《悲歌问句天》《只求相爱过一生》《鸡公仔》《庆丰收》《热爱多年在心藏》,全部由卢国沾填词,分别由关正杰、余安安、张德兰等演唱,其中最为著名的同名主题曲《大地恩情》及插曲《热爱多年在心藏》引入了黑胶唱片。此外,关正杰唱片为数不多的英文歌《Smoke Gets In Your Eyes》、电影《越战仅存者》主题曲《仅存者》、《大地恩情》之《金山梦》同名主题曲以及《星》《第二故乡》《爱是难避免》《缘份莫拦我》《落日在何处》等都值得细细回味。

笔者已多次感叹,那个时代的人们,做人做事都是那么的认真。黎小田在丽的电视做音乐总监,一干就是8年。他在接受南方传媒访问时说:“那时候特别难忘,做了很多电视剧的主题曲,《人在旅途洒泪时》《大地恩情》《大内群英》等,好多好多,当时就有一种那样的感觉,一定要拼过无线台,那时候麦当雄不让我们回家睡觉的,一班人都不让回家睡,在办公室坐着谈,开会啊,拍什么剧,谁演,谁唱,整天都是这样干!做好一首主题曲,监制要看,我要看,导演要看,推敲很长的时间”。黎小田说他最满意的作品是《大地恩情》,“我现在到英国、美国、新加坡去登台,每次唱这首歌,看到很多老人都哭了,听到这首歌他们很有共鸣,我也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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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套

二、先词后曲创作的《大地恩情》无疑是该剧以及该唱片经典中的经典
黄霑在《粤语流行曲的发展与兴衰:香港流行音乐研究(1949-1997)》说:写作粤语流行曲,如果采用先词后曲的方法,旋律动听与否,悦耳与否,完全取决于歌词本身的字。换句话说,歌词的字,限死了旋律进行,完全不能变不能动,一变动马上出现“倒字”情形。而对流行歌曲来说,旋律是灵魂。旋律是否悦耳动听,非常重要。因此粤语流行曲创作人,就一致采用“先曲后词”的方法,写好了悦耳旋律,再按着曲谱的音,填上歌词。这样的操作方法,比较容易求得歌和词两者俱佳的作品。黄志华曾采访卢国沾,“最近我重看你太太办的《歌星与歌》杂志,赫然发现黎小田在某一期谈到《大地恩情》,说它是先词后曲的。是吗?”卢国沾回答:“我印象中,《大地恩情》的词是填出来的。黎小田真是这样说吗,那请去问问小田好了。”后来,黄志华以电话问过黎小田此事,黎小田指出有部分歌曲旋律确实是据词谱成的(《词家有道-香港16词人访谈录》黄志华等著)。而在《香港词人系列-卢国沾》(朱耀伟主编)一书,黄志华又说,《大地恩情》是卢国沾第三首先词后曲作品,“根据黎小田所说,再证之以原电视剧的片头,肯定据以谱曲的歌词应只有三段,至于‘人于天地中,似蝼蚁千万,独我苦笑离群,当日抑愤郁心间’一段,是后来补填出来的。而这也是一个很出色的先词后曲例子。”

就作曲而言,黎小田说:“这一首歌,我将它分为三个部分,而这一首歌,却是先有歌词再行谱曲。在第一部份,我采用比较重的敲击节奏,而更在引子方面,采用了男声去哼出了几小节,我希望这一个短短的引子,能令听者感觉到有一种压迫的感觉,然后才进入主题的第一段‘河水弯又弯…’。我采用了很单纯的节奏,以衬托起这一段比较‘低调’一点的歌词,从而描述乡下人每临离乡别井时的心灵感受。而在中段之时,我将旋律由开头的沉郁转入了比较温馨的描述,而卢国沾先生在这一段词亦配搭得相当好:‘若有轻舟强渡,有朝必定再返…’,词意表达了中国人对家乡的观念是多么重视。”“在结尾的一段,着重于表现一下离乡别井,去挣扎求存的人,仍然念念不忘自己的家乡,那最后一句‘……但我鬓上已斑斑!’我把这最后一句的旋律特别采用了强而有力的三连音,去衬托起全曲的高潮(《歌星与歌》1980年10月第四期)。”

就演绎而言,黎小田又说:“当这一首主题曲在录音之前,我曾经将《大地恩情》的故事大纲向关正杰约略讲过,但当他在录音室唱了两次,他感觉到不满意,当时我问他,他对我说出一句话令我相当感动,他说他非常尊重这一首歌,他自己不知道应该怎样才能唱得贴切。”“当时,我们抛下了一切,跑到了外边吃饭,边吃边谈,我们谈到了人生,从而谈到了中国人的乡土观念,反观我们目前寄居于这一个殖民地的悲哀,如果有朝一日,我们能返到自己的家乡那该多好?!经过了大家这一番倾谈之后,我们再返回录音室,关正杰重头再开始唱。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的把握到了这一首歌的神髓,可以说,他有百分之九十八能够表达到我这一首歌的意境。在这里,我要感谢关正杰先生,一位歌手,能真真正正的尊重所唱歌曲的作曲者和作词者,尽力去表达他们在歌曲中所要描写的含义和感情,可以说,他的成功是有一定的因素(《歌星与歌》1980年10月第四期)。”在笔者看来,正如黄霑说,先词后曲就会“限死了旋律进行”,但《大地恩情》这首歌,正是先词后曲,从另一方面证明了黎小田作曲水平的高超。

三、歌曲乡土气息、家国情怀丰富细腻,特别容易感染人
就歌词而言,卢国沾说:“《大地恩情》这首词,于我而言,是一字一泪。虽然是为一部同名长篇电视剧的主题曲而写,但骨子里是写我二十多年里的怨叹。词里每一段每一句,源于肺腑、是内心怨愤忽然裂个缺口,让它爆射而出。数十年前我以稚子无知之年,被安排离开我出生的家乡。当年当日,早上我乘搭小艇,转上大船,来到香港。江边送别的,是我妈妈。毕竟年纪太小,还不知是离乡别井,所以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讲过。这是我从不原谅自己的事情,是以耿于心怀至去年圣诞节。离乡以来,一直没有忘记乡间的一树一木、一砖一瓦。别后紧紧记住,与我母亲几年相处的,每个片段小节。让这仅有的与生母一起共度的时光,永存我心。所以写这首词的时候,我哽咽难止,激动至落泪,在泪水之中,在许多童年往事叠印脑际的时候,我写出心里每一句想讲未讲的话。笔下这块‘大地’,是我家乡潮连。潮连是一个大江之中的孤岛,四面潮水相连。因此‘大地倚在河畔’一句,是我刻意要写的。词里的‘恩情’,是我母爱。‘别我乡里时,眼泪一串湿衣衫’,是我由于当日没有哭过,甚至没讲过再见而对自己责骂嘲笑。正因别离,别后二十多年不相见,于是有‘抑愤郁心间’,是我对时代的无声控诉和不满。接着是‘若有轻舟强渡,有朝必定再返’,讲处境为难、有心无力。‘轻舟’句指我回乡必须渡江,‘强’是指潜意识里想做,于是誓愿‘必定再返’,但是知道归期难卜,只盼‘有朝’,不知何年。词写到这里,我掷笔,已写不下去。一句‘必定再返’,是我此生唯一憾事,是二十多年心愿,因此那个晚上,辗转低回,悲恸之情难以形容。直至情绪平复,便把适才感怀,再填‘水涨,水退,难免起落数番’。笔锋直骂这个时代,意图为我抛下母亲的自责自咎开脱。想说:‘无可奈何呀,不是么?’也隐然希望家中老人能够明白:这不尽是我的错。‘梦里依稀满地青翠’是我童年故乡风物的忆述。二十多年后的圣诞节我终于回乡,还能说流畅的乡音,可见我记住了多少乡情。‘但我鬓上已斑斑’,只是我当日写词时,不幸言中的。今日头上斑白几处,再也藏不住了。于是,以后凡有人问我:‘哪首词你最喜欢?’我必说是这首我的‘时代’曲。而曲,是黎小田的佳作《歌词的背后(增订版)卢国沾著》。”笔者甚是欣赏这首歌,剧情的乡土气息、家国情怀契合了词作者的亲身经历。我们可能永远不能完全知晓,当时的香港流行曲歌词背后究竟隐藏了多少这样的故事。动人的故事,深厚的文字功底,加上恰当的表达技巧,这样的歌曲,无论是那个时代,能不感染人吗?当然,《热爱多年在心藏》同样是笔者的最爱,后来,关正杰还与余安安合唱,收录在余安安的专辑《我怎让佢知道》里。

香港流行黑胶唱片的价值与版本鉴别(47)  关正杰《大地恩情》_视听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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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心双平两面双内圈线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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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心双平单面有内外双圈线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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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心双平无内外双圈线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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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心凸边版

四、录音是上世纪80年代的力作
黑胶的声音与版本有密切关系,这里所指《大地恩情》“录音是上世纪80年代的力作”,是指目前最靓声的版本。(一)笔者目前收藏的《大地恩情》黑胶唱片,主要有“圈心双平无外圈线有单面双内圈线版”“圈心双平单面有内外双圈线版”“圈心双平无内外双圈线版”“圈心凸边版”四个版本(版次)。(二)笔者收藏的只有圈心双平、无外圈线、只有单面有双内圈线版,而无“圈心双平两面无双外圈线有双内圈线版”,那究竟是否存在这个版本,笔者也曾咨询过广州的资深黑胶收藏家和商家,均称未曾见过。这或者只是未被发现而已,大家可以关注各大市场去“考古”发现。(三)笔者收藏的上述版本,无论圈心边是平或凸,也无论有无内外双圈线,圈心码均为1Y1、2Y1,至于是否有其他圈心码,有待观察。(四)“圈心双平无外圈线有单面双内圈线版”最为罕见,重约117.4克,是所有版本中最重的,拿在手上,已有所感觉。其他版本则较为常见,重量在104-111克之间。(五)笔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即便不断调整音响系统,播放这张黑胶唱片都未能满意,不是声音过于粗糙、就是声场略显收缩,不够开扬、厚润。直到找到这张“圈心双平无外圈线有单面双内圈线版”,声音才令笔者满意,基本达到了厚润、通透、开扬、宽松、自然,高低频延伸充分,模拟味浓郁等效果,听落淋漓尽致、身心舒畅。而“圈心双平单面有内外双圈线版”“圈心双平无内外双圈线版”只要稍一对比,立马就发现,声音显得单薄了少许,乐声不够厚重,甚至还夹杂些许毛躁。音响往往如此,有对比就有伤害,但也正如此,有比较才有进步。

笔者认为,《大地恩情》黑胶唱片之所以好,一来其本身“词、曲、录、唱、制”俱好,二来没有比他更好,再加上时间的积淀和洗礼,终成一代经典;而经典之所以成为经典,是根据当时的时代所有的外部条件,综合运用力所能及的人力与物力,创作出的作品,一旦这个条件发生了变化,包括人力或者物力,这个经典将很可能不能再次产生,因而成为了永恒经典。笔者相信,关正杰版的《大地恩情》大概就是这样的经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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