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音乐中著名的柔板 | 宁静和谐的抒情曲

电影《新蝙蝠侠》当中有这样一个片段：老管家破解密码时，蝙蝠侠韦恩穿着便装走来，管家提醒“那儿有新鲜的浆果喔”。这个场景的背后配乐播放的是贝多芬《第五钢琴协奏曲“皇帝”》的第二乐章。“英雄”作为贝多芬常用的创作主题，几乎成为乐圣的代名词。然而，贝多芬除了有刚强充满斗志的一面，也有委婉温柔的一面，人们大多只记住了贝多芬“扼住命运咽喉”时的英雄形象，却忘记了他也是一个拥有血肉之躯和七情六欲的人，甚至也有抑郁黑暗的时候。因此，电影导演选用这个柔板乐章来表现游走于光明和黑暗两界的蝙蝠侠，再合适不过了。

《第五钢琴协奏曲》是贝多芬所有钢琴协奏曲作品中规模最庞大的一部，也是在技巧上最为艰深的一部，极为宏伟、华丽，被人称为“皇帝”协奏曲。1811年，本曲在德国的莱比锡得以首次公演。当时的音乐杂志《大众音乐报》这样评价：“毫无疑问，这是所有已经创作出来的协奏曲中最富创造力、最富想象力和最引人注目的作品。”在此曲中，作曲技巧炉火纯青的贝多芬，又设计出崭新的思路，整部作品在工稳的结构中蕴含着壮阔的波澜、变化无穷的旋律， 尤其以主奏钢琴的花奏开始的第一乐章，一开始便给听众以极端宏伟、华丽的印象，不负“皇帝”之名。第二乐章标题为“稍快的柔板”，是一段标准的抒情曲，单纯简洁，朴实无华，比第一乐章简短得多。这个乐章篇幅约为8分钟，只有八十二小节，短小精干，旋律富于歌唱性。隐伏于第一乐章的宁静和谐的情绪，到了此段发挥得淋漓尽致。开始时纯弦乐部分以柔弱的音调奏出虔诚庄严的第一段主题，仿佛超脱的心灵，构造出净化人心的情境。第一主题终止后，主奏钢琴紧接着开始了第二主题，并以精炼的手法予以发展。这个主题柔情似水，充满幻想性，使人陶醉于美的遐想。第三段作为第一段的反复，以钢琴奏出的简单和弦做修饰，使原始的曲调变得更加抒情优美。整个柔板乐章的结尾，把接下去的第三乐章开头第一小节的旋律巧妙运用，不间断地带入快板回旋曲的第三乐章。 

■ 巴伦博伊姆指挥西东合集管弦乐团（版权见图）

2007年，当代钢琴大师兼指挥大师丹尼尔·巴伦博伊姆发起了一个贝多芬计划，他率领西东合集管弦乐团和柏林国家歌剧院管弦乐团，主奏兼指挥灌录了贝多芬的全套交响曲集、钢琴协奏曲集和钢琴奏鸣曲集。1999年，巴伦博伊姆和文学理论家爱德华·萨义德共同组建了一支由以色列人和阿拉伯人组成的管弦乐团——西东合集管弦乐团。事实上，中东地区这个“东方诗学世界”所生长的土壤，历来却是兵家必争之地。自以色列建国以来，它和巴勒斯坦乃至整个阿拉伯世界互相攻伐，使得和平、平等成为了这片土地上的奢侈品。即便如此，在战争的夹缝之间，一个乌托邦仍在奋力生长：萨义德和巴伦博伊姆都相信暴力是徒劳的，并且相信音乐可以感动全人类。而最能代表人类世界大同理念的音乐，莫过于贝多芬的伟大作品，这也就是巴伦博伊姆上述贝多芬计划的由来。巴伦博伊姆的贝多芬计划当中，五部钢协是与柏林国家歌剧院管弦乐团合作完成的，为了推广该计划的整套录音产品，DECCA公司2012年特别推出双CD精选集《贝多芬就是一切：为力量、热情和美而生的音乐》（编号：DECCA 478 3513），里面就辑入了《第五钢琴协奏曲“皇帝”》的第二乐章。

■ 双CD精选集《贝多芬就是一切：为力量、热情和美而生的音乐》（编号：DECCA 478 3513）

巴伦博伊姆在这段柔板乐章的演绎，让人对整个全曲录音充满了期待。他的处理相对比较含蓄，速度上略微放缓，但是拿捏得平稳而扎实。听得出他偶尔应用弹性速度，整体的节奏表现偏于平实，既不夸大触键的变化，也不多做音色上的处理。于是贝多芬的这个柔板乐章在他手下，显现出古典乐派音乐直接而古朴的气质，如此的贝多芬有一种流畅自然的律动，可能有些乐迷会认为缺乏一点浪漫主义演奏家的个性魅力，但是无疑是相对尊重作品本身的表达。从录音的角度，这个版本的表现可圈可点，钢琴声音晶莹剔透，有令人满意的形体感和立体感，动态低频都相当不错。配搭的管弦乐团的音色也十分丰满厚润，与主奏钢琴的配合融洽和谐，将乐曲深邃的精神内核烘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