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片中的里赫特 | 求索:“唯一重要的是原文”

2022-9-25 10:00| 发布者: ywen| 查看: 244| 评论: 0 |原作者: 文 / Till Janczukowicz,编译 / 高阳之

简介:译者前言 1993-1994年,原荷兰PHILIPS唱片公司把Sviatoslav Richter(即:里赫特,俄国钢琴家)在该公司的录音整理发行,共11套双张CD,主要是里赫特晚年的录音。 PHILIPS公司被DECCA公司兼并后,DECCA又在2007年重 ...
唱片中的里赫特 | 求索:“唯一重要的是原文”_视听前线

译者前言
1993-1994年,原荷兰PHILIPS唱片公司把Sviatoslav Richter(即:里赫特,俄国钢琴家)在该公司的录音整理发行,共11套双张CD,主要是里赫特晚年的录音。 PHILIPS公司被DECCA公司兼并后,DECCA又在2007年重版了这套专辑,换上了DECCA商标。 我陆续买了10套,只缺第四集。 每套CD的说明书中,除里赫特的简介外,均有PHILIPS公司请音乐评论家或唱片业界人士撰写的评论文章,而且每套中的文章各不相同。文章作者来自德国、英国、意大利等国,对里赫特的经历、性格、艺术成就和演绎风格等各个方面从不同角度给出丰富多彩的描述;作者并不都是毫无保留的里赫特拥趸,有些还对里赫特有时出现的技术问题颇有微辞;但是他们几乎都一致认为,里赫特不只是一位钢琴家,而且还是超越了钢琴演奏本身的一种艺术追求和文化现象。 对于只闻里赫特之名而没怎么听过里赫特琴声的人(我怀疑这是大多数),这些文章也许能够鼓励大家尝试一下“耳听为实”; 对于已经像我的一些乐友一样“陷入里赫特不可自拔”的人来说,这些文章也有可能为这种“无缘无故的爱”揭示一些可以言表的依据。因此我不揣冒昧,在2021年疫情期间,斗胆开始把我收藏的这10套CD的说明书中介绍里赫特的文章译成中文,与我朋友圈中的同好者分享。这些文章陆续分享后,得到热心乐友的支持,还有乐友特意把我一直没买到的第四集的说明书发送给我,让我得以把全部11套CD说明书都翻译出来。 作为后记,我又把法国电影制片人Bruno Monsaingeon的《里赫特对话录》(Sviatoslav Richter: Notebooks and Conversations)一书的开始部分译成中文,便于乐友们对照参考。 希望有更多的乐友喜欢。

里赫特具有孩童一般的好奇心、永不休止的探索精神和对于一切人类和艺术生活表现形式的痴迷,这使他成为一位典型的自由艺术家,但也让他成为自己艺术的囚徒。 他为音乐而生,音乐是他的甘霖,同时也是他的酷刑。 无论练习多长时间,基本上总是无法提前预知一场音乐会的好坏。 里赫特在练习方面是自律的模范:他经常一练就是十个小时以上,一旦错过一个小时的练习还会规规矩矩地在自己的“忏悔簿”上记下来。

在他这种级别的音乐家中,里赫特比其他任何人都更依赖于日常规律。 这也许与他独特的生活经历有关:他实际上是自学成才的。 据他自己讲述,他的首次正式课程是20多岁的时候跟涅高兹 (Heinrich Neuhaus) 学习。 但是在那之前,他早就默记了瓦格纳的全部歌剧,“轻松愉快地”开了一场钢琴演奏会,还在歌剧院担任排练指挥。 里赫特的魅力中十分重要的一个因素是他早年没有接受过坚实的钢琴训练,他从一开始就专注的不是钢琴演奏而是音乐的本质,即最重要的是表现。 里赫特总是能意识到一首音乐作品的艺术形象,在他的想象中总是存在着一种亟待转化为声音的理想。他在其它事情上的信心十足的品位也令人震惊。 在谈话中,里赫特有时对周遭世界发生的小事用寥寥数语发表评论,而一段时间过后人们才意识到这些评论的意思多么贴切,语言多么精当。 他对一首作品听起来应该如何的敏锐感觉和深刻理解,以及把这些高不可及的理想化为音乐实践的巨大难度,也许对这位艺术天才来说是一种悲剧,但同时也是一种幸运。

是什么使里赫特如此特别、如此出众呢?首先,他从不“例行公事”。 他从不提前计划巡回演出,而是在他对新地方、新景色和新色彩的向往的驱动下去旅行。 他所到之处都可以演出,大多数情况下避开音乐中心。 他避开伦敦、巴黎和纽约,而是到西伯利亚进行一次长达三个月的艰苦旅行。 在那里,他会在以前从未开过钢琴演奏会的村子里演奏。

里赫特对音乐产业运作的一贯反对并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对于想听他演奏的人来说,这只能说是不走运了。 里赫特的态度是一种追求真实的艺术个性的表达,它总是在分析、思考、抛弃。这种永无休止的动荡初看上去好象很古怪,但是人们慢慢意识到,里赫特的见解和思路有着一种深刻的内在逻辑,这种逻辑的自恰性与我们这个时代简直有点格格不入。对里赫特来说,艺术和生活是合二为一的。 他在文学、美术和建筑方面都有丰富的知识。 他最喜欢说的一个词就是“新鲜感”; 如果他如此形容德彪西音乐的某些方面,或者新鲜牡蛎天然的诗意,其他人决不会想到质疑把这些貌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联系在一起的内在秩序。

为什么他不去美国呢?

“美国的好东西只有博物馆、鸡尾酒、交响乐团和电影……还有,去美国必须坐飞机,而我讨厌坐飞机……另外他们说的英语太可怕了,简直恐怖。”

里赫特的主观是如此极端,以致于变得客观了。 “里赫特并不是一位诠释者;要理解他,人们必须认识到他与写出他演奏的作品的作曲家是在一个层面上的。” 这种经常听到的见解与里赫特对他自己角色的评价形成十分奇怪的对照。 有一次谈到格伦·古尔德 (Glenn Gould) 时他这样说:

“有一次——我不是自己看到的,是听说的——他谈到我的一次音乐会。 我弹了舒伯特的D960号钢琴奏鸣曲。 古尔德写道:‘实际上我本来想离开的,因为节目太没劲了。 但是里赫特的演奏如此迷人,所以我留下来了。’ 他这么写当然很好,但是他为什么不说‘从此我就喜欢上了舒伯特’呢?他怎么能那样说呢?”

“他那样说是因为是你在演奏。”

“不对,我弹的只是乐谱上的东西!”

“但是当你演奏的时候,你确实把自己的一些东西带进作品里了。”

“不。 唯一重要的是原文,其它都不重要。”

“但是你弹舒伯特奏鸣曲,人们就会神魂颠倒;我弹就不会有这种效果。”

“那是因为你没有照着乐谱弹。”

里赫特的演奏到底哪里与众不同呢?首先是紧凑性和无可挑剔的结构准确性。 没有其他钢琴家像他那样处理节奏; 听众听到的不是节奏,而是一个生命体的呼吸。 涅高兹谈到里赫特时说:“人们清楚地意识到,整个作品,不论规模如何庞大,就像一片大地呈现在他面前,而他从高空以鹰隼一般不可思议的敏锐目光扫视这片大地,既对整体一览无余又没有遗漏任何细节。我十分肯定地说,在我所认识的钢琴家中,我从未遇到过这种整体感、这种自然而然的感觉、这种宽广的音乐和艺术视野;而我是听过所有‘伟大’钢琴家演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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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赫特的演出时而脆弱,时而狂暴;时而羞涩,时而威武。 有时候他的演奏中有一种奇怪的无聊感(这时他责怪自己而不是作曲家),有时候他的音乐会又能让人得到狂喜的升华。 也许,如果他总是处在最佳状态的话,大家会受不了的。 他的不可预见性也有好的一面:当里赫特出现错误时,当他的演绎令人不安时,我们可以放下心来:原来坐在我们面前的这位钢琴家毕竟也只是凡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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