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之王的美丽国度：李斯特《降E大调第一钢琴协奏曲》欣赏（上）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夜宿捷克啤酒小镇百威，大雨滂沱。次日清晨，迎着潇潇春雨，大巴驶向布达佩斯。说起风光秀丽的匈牙利，喜欢历史的朋友会想起茜茜公主，热爱文学的，会吟诵起裴多菲的诗篇，而古典音乐的爱好者，立刻会想起钢琴家、作曲家李斯特，津津乐道于他那辉煌绚丽、使人惊愕不已、教人如痴如醉的钢琴演奏技艺，世人皆誉之为“黑白键盘上的帕格尼尼”！想不到，真想不到车抵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这里竟然春阳灿烂，春和景明，春花初绽，春风拂面，春满人间。那么今天，我就和大家一起，一边遨游于微波荡漾的清绿多瑙河畔，一边欣赏钢琴之王李斯特的《降E大调第一钢琴协奏曲》（S.124）。

匈牙利钢琴家、作曲家弗朗兹·李斯特（Franz Liszt) 的《降E大调第一钢琴协奏曲》完成于1849年，1855年在魏玛宫廷音乐会上首演，作曲家本人演奏钢琴，同样亦为作曲大师的柏辽兹指挥乐队为他协奏。这部作品虽只有单乐章，演奏中不间断，但仍然可以细分为三个段落。我们逐一欣赏。

1 , 庄严的快板：浪漫童话“渔人堡”

 李斯特《第一钢琴协奏曲》一开始，乐队奏出基本主题，犹如军号一样雄伟壮丽，金光四射，战旗猎猎，紧接着，钢琴独奏声部进入，饱满有力，步履矫健，更显示出华丽热情的高难度演奏技巧，乐曲第一段就让人联想到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和《第五钢琴协奏曲》，炫丽的华彩乐句接踵而来，澎湃的音流浩浩荡荡，阳刚健美，云蒸霞蔚，朝气蓬勃，充溢着不羁的生命活力。

今日游览布达佩斯，雄踞多瑙河畔的渔人堡是第一个景点。远远望去，通体乳白色的花岗岩建筑，耸立于绿树掩映的布达山岗，造型新颖奇特，童话意趣满满，其线条竟如此优美、典雅而又曲折繁复；七个圆锥形的白塔错落参差，点缀山间，塔顶直指中欧早春难得的丽日蓝天。上山的路宽阔平缓，朵朵新绽山花，扑面微笑。早在公元896年，有七个马扎尔人部落，于洪荒之中蹒跚而来，定居喀尔巴阡盆地，遂为匈牙利民族光辉起点，亦是眼前七座白塔之来历。白塔之间，几段秀丽精致的回廊相互连接，宛如悠扬深情的小夜曲。此地真是绝佳观景平台，上下两层，融合了新哥特式与新罗曼式两种建筑风格。倚着古旧的城墙极目远眺，天地朗阔，存神穆清，眼前晴川历历，万象森列，江如虹贯，亦有碧水微澜，滚滚向前。此地最初为鱼市。后为抵御侵略，捍卫渔民权益，造起了一座城堡。1895年至1902年，现代的渔人堡就在中世纪古堡的废墟上建造起来，设计师为福里杰斯·舒勒克（Frigyes Schulek）。二战期间，几近完全毁灭。1947年，由舒勒克儿子主持，历时两年修复重建。古堡中间一片广场，游人如织，熙熙攘攘，情侣对对；更有不少中国游客三五成群，哥哥妹妹，大叔大妈；扬起了自拍杆，选背景，摆 pose，凹造型，秀恩爱，狂撒狗粮，不亦乐乎。广场中间，竖立着匈牙利第一位国王圣·伊斯特万一世的铜像，这位匈牙利人民崇敬的国父，一骑高头骏马，雄健威武，气宇轩昂。基座上，一幅幅浮雕栩栩如生，叙述着他生前的英雄故事。离此不远，还有座“三位一体”雕塑（即圣父圣子圣灵一体），建于1713年，形如巨柱，上面刻有圣父、耶稣、十字架等物，刻工造型极精美，值得细细观赏。有人做过统计，说这里是全欧洲初吻率最高的地方。如此世上难得之风流摩登浪漫旖旎柔情缠绵之处，千载难逢，岂可轻易放过？我在挤挤挨挨的人群中吃力地东躲西避，认认真真一次又一次选好角度构好图，用相机拍下一张张照片，留做珍贵纪念。回去后微信里晒晒，朋友圈内一定点赞叫好多多！朝前走不多远，就是恢弘庄严的马加什教堂，众多巍巍哥特式尖塔高耸入云。我们中国人十分熟悉的茜茜公主就是在这里加冕的，她常来此居住，这里就是她的娘家。参观完教堂，一颗虔诚澄明的心尚未平复。下山之前，就让我再一次登临送目，好好品味一下碧波柔柔的多瑙河，这条闻名全球诗韵隽永的大河，它流到这里拐了个将近九十度的大弯，眼面前真是视野开阔，上下天光，一碧万顷，风光无限；再望一望一桥飞架横跨两岸的链子大桥，望一望河对岸如千塔耸立富丽恢弘的国会大厦，还有绿树亭亭茵茵覆盖的玛格丽特岛和烟云轻笼其色如黛的盖斯特丘陵……下山的路上，一首久违了的爱情诗，禁不住从我心底油然涌起：

“我愿意是急流,

是山里的小河，

在崎岖的山路

岩石上经过。

只要我的爱人

是一条小鱼,

在我的浪花中

快乐地游来游去……”

2 , 速度自由的变奏曲：游览巴拉顿湖

李斯特《第一钢琴协奏曲》的第二段是一首节奏自由的变奏曲，主题的变奏很像匈牙利的民歌，从容自如，有点狂想曲的味道。音乐的主题开始于低音乐器，音响显得浑厚、沉着而阴暗。主题的第二次出现由小提琴奏出，进入了明亮的高音区，其他弦乐器则以轻柔的和弦为之伴奏，宛如炊烟袅袅，晨雾弥漫。“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就在这田野牧歌一般清新明净的音乐氛围中，我们来游览匈牙利的巴拉顿湖。

匈牙利是个内陆国家，匈牙利人就把巴拉顿湖叫做“匈牙利海”了。这是欧洲中部最大的湖泊，狭长形，长78公里，宽1.5至15公里，面积达596平方公里，平均水深4米，最深处有11米。一下大巴，就看见湖岸边林荫大道上，一个巨大的造型新颖奇特的花坛，长长的，沿着一湖碧水迤逦向前，五彩缤纷的鲜花在灿烂的阳光下笑脸相迎；间或，还点缀着水柱变幻的大型喷泉，喷珠溅玉，晶莹闪烁的，煞是好看。往前走一段路，就看见泱泱湖水边桅樯林立，停靠着许许多多豪华漂亮的帆船和游艇，路边一块牌子，完全看不懂的文字中间，夹杂着一行英语。原来，这儿是帆船游艇俱乐部呢。导游告诉我们：“苏东剧变以来，快三十年了，资本主义并没有让大家都富起来。可匈牙利却一直发展得不错，看看经济发展指标，它马上就要迈进中等发达国家行列了。所以周末假日，许多匈牙利人就来巴拉顿湖休闲，玩游艇，驾帆船，抑或睡在湖畔躺椅上晒太阳，快活得不得了！你看看那边缓坡上，还造起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豪华公寓和别墅。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说：人应该诗意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对于大多数匈牙利人来说，这个目标也许已经达到了。”大家沿着湖岸尽情徜徉，春江水暖鸭先知，灰白的芦花在和煦的春风里微笑着向你点头摇曳，湖水里野鸭和天鹅静静地游弋漂浮，野趣盎然。树林中，大道边，不时能看到一两座构思奇特的雕塑，造型优美典雅，大多却观之读之阅之思之仍不得其解。原来，欧洲的不少现代主义艺术作品是要求欣赏者以自己对生活的独特感受来参与创作的。欣赏这样的作品，可以讲，就是在考验你的悟性，看看你最初一刹那间的艺术感觉，所以，你自个儿想它是个啥，它就是个啥啦。远处，枝叶峥嵘的老树下，有位老人在拉手风琴，旁若无人，风雨沧桑一身，依旧怡然自得。只有隐隐琴声，幽幽飘来，使人陶醉。忽而，更传来一声递一声的鸟鸣雁叫，愈显得此地微波涟漪，空灵散淡，寥阔旷远，水墨葱茏，似画又如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