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流行黑胶唱片的价值与版本鉴别（19） 徐小凤《每一步》和《Paula》（梦飞行）

1986年，徐小凤加盟宝丽金唱片公司，直至1992年约满，从宝丽金第一张唱片《每一步》开始，到最后一张唱片《文明泪》，伴随着香港流行乐坛的兴衰，徐小凤此后便逐渐淡出乐坛。不计精选唱片，徐小凤在宝丽金出了九张原创唱片、两张演唱会现场录音及一张重唱国语经典老歌的唱片。

1986年8月发行的音乐专辑《每一步》是徐小凤加盟宝丽金唱片公司后的第一张唱片，象征着徐小凤从文志到永恒、从CBS/SONY到康艺成音，再到这次跨入宝丽金的每一步。（一）徐小凤在当时香港流行乐坛的尊贵地位使公司高层高度重视其加盟后的第一唱片。首先体现在唱片封套设计上，与其在CBS/SONY唱片公司的照片式大头封套相比，宝丽金时期的徐小凤唱片封套显然多了不少设计元素，甚至意念元素，山水莲花国画风格是《每一步》唱片的封套特色。其次，唱片1986年推出，但歌册所用画作及设计早在1985年便开始创作，此举足见公司的重视程度。再次，表面上的重视也可以推断出，公司对唱片的“词曲录唱制”也足够重视，全碟12首歌，全部选用名人、名词、名曲，特别唱就蔡国权所作词曲《顺流、逆流》大热后，这次再次合作推进歌曲《冬》。全碟歌曲以励志、人生观内容为主基调，突出徐小凤的稳重、老少咸宜。（二）“凡剧必歌”屡试不爽、长盛不衰。据传，该专辑首推歌曲为蔡国权所作《冬》，其后是Chyna乐队的名曲《一脸红霞》，再是点题歌《每一步》，郑国江为徐小凤“量身订造”的励志歌。但是，世事如棋，后来专辑最热门、最流行的不是上述几首推介歌，反而是发行大半年后被TVB电视剧《流氓大亨》选用的《婚纱背后》和《城市足印》，甚至成为徐小凤的经典名曲。其实，《缘来缘去》《岁月(逝如风)》《一张倾心的脸》等虽不是热门名曲，但曲韵悠扬，可听性也非常高。与此前“凡剧必歌”不同的是，这次是先歌后剧，但歌曲同样被社会深刻记忆，长盛至今。“凡剧必歌”是个很好的、放之四海皆可用的好经验，它能使人从不同视角记忆起这些主题曲，从而成为时代记忆。今年我国新冠疫情受控后，国内电影《八佰》刚好正在全国电影院热映，包括电影片尾曲《苏州河》在内的《八佰》电影原声黑胶大碟已于8月20日开启预售，此举无异于香港的“凡剧必歌”模式，笔者终于看到了国内文化产品“凡剧必歌”如此适时地进一步市场化，终于有人开始愿意深耕文化市场。

同一年，宝丽金马不停蹄为徐小凤推出第二张专辑《Paula》，在音响发烧界又称之为《梦飞行》。香港《MusicBus》杂志1986年11月记载，《梦飞行》是“一首改自日本歌曲而富中国小调味道的歌曲，加了扬琴令效果有些不同。林敏聪的古怪鬼马歌词，令徐小凤觉得十分新鲜。因歌词太密，要一粒粒去唱，演绎时也觉颇难，但具挑战性。本来徐小凤有意用此曲作为Title Song，但与唱片封面设计不配合，于是决定弃用Title song”。（一）《Paula》的封套设计成就了徐小凤的一个经典，徐小凤穿着波点裙，手扶麦克风，一副上海滩舞台演出的感觉，也回应了歌曲《香港夜上海》的意念，波点裙可能太适合徐小凤了，徐小凤为推广该专辑还穿着波点裙拍摄了一辑MV，给市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后每当重要时刻，徐小凤常以波点裙示人。（二）《Paula》随唱片赠送一张大海报，同样是封套盛装波点裙手扶麦克风开口唱歌状态，动感十足，画质优良，徐小凤的黑胶唱片本来就不多赠送海报，这张大海报可能是徐小凤所有唱片中尺寸最大、质量最好、形象最甜美的一张，因而部分音响及音乐发烧友常将其镶入画框挂于墙上，因时代气息浓厚而备受追棒，市场价已达300元之高，且还不多见。（三）专辑共11首歌，包括《梦飞行》《谁又欠了谁》《香港夜上海》《思行之路》《谁人还笑我傻》《沉默》《心头石》《午夜狂歌》《蒙蒙夜雨》《自己人》《香江暖流》，只要看看词曲作者，不难看出，均出自一线名家之手，其中卢国沾作词、钟肇峰作曲的《谁又欠了谁》一直是笔者最爱之一，歌中独白深谙哲理，据说前两句为向雪怀所写，而“生活系呢个半真半假既世界里面，究竟边一个欠边一个呢”则为徐小凤有感而发所写的。其实，写就此文时，笔者再次从头到尾听罢此碟，歌曲大多以慢歌为主，十分抒情，适合个人独处或夜晚聆听。但可能唱片发行频繁，又可能当时香港流行乐坛百花齐放，市场目不暇给，上述两张专辑歌曲的社会传唱度，其实在徐小凤的唱片中并不算高，但全碟歌曲的可听性却颇高。社会传唱度不高的歌曲，由于种种原因，部分并不是因为可听性不高所致，这就给了我们用心发掘的机会，对于海量级的香港流行歌曲，这是音响发烧友仍有兴趣去探究、海淘、捡漏的重要原因。无论如何挑剔，总有那么几首歌曲能唱到你心坎里去。

在版本方面，《每一步》与《Paula》一样，均有全平圈心版与平凸圈心版之分。其中，《每一步》全平圈心版的圈心码，A面与B面均为1Y1，且未见其他码，这在香港宝丽金与Philips黑胶唱片中极为罕见（宝丽金一版一印的黑胶唱片一般A面圈心码为1Y1，B面为2Y1），从笔者目前所见来看，很有可能是唯一这种情况，这究竟是人为错误还是公司高层为显重视而投入重本有意为之（笔者研究认为，香港全平圈心版黑胶声音的背景之所以要比平凸圈心版安静，很可能正好全平圈心黑胶生产线更加先进和精准，因而生产成本也较高），目前不得而知。虽然《每一步》全平圈心版圈心码比较罕见，但市面并不少见全平圈心版，可能与其发行量大有关。《Paula》不但有全平圈心版与平凸圈心版之分，还有国内引进版且较为常见（笔者认识的一位资深音乐发烧友在笔者提醒下才发现自己早前购得的竟然是国内引进版），全平圈心版较为少见，即使有，圈心码也多见1Y2、2Y3，圈心码为1Y1、2Y1的则较为少见。

在音效方面，其实，唱片公司重视对徐小凤的加盟，除体现在外在方面，也必然体现在录制上，成本与精力投入是一张靓声唱片的根本因素。《每一步》专辑可以说是徐小凤从康艺成音唱片公司到宝丽金唱片公司的过渡唱片，宝丽金唱片公司的录音师可能借鉴了康艺成音唱片公司的录音风格，音效追求原音，未有多少音染，而《Paula》专辑比较明显地多了“堂音”（按照刘汉盛《音响二十要》，堂音即空间感、空气感）。不过，无论《每一步》全平圈心1Y1版还是《Paula》1Y1、2Y1圈心版，声音均比其他圈心码版本要清晰、饱满、开扬，引进版即使最好也是属于第二版，只要对CD版本有所了解的发烧友就不难理解，再版的声音、价格与首版差别较大，甚至相去甚远。

笔者用零乱的字词串成这些句子时，唱机正以33转的设计速度，流淌着徐小凤的经典歌曲，外面骄阳似火，时光正在流逝，笔者又想起曾多次问询多位资深音响和音乐“大烧”、唱片经销商，“香港流行乐坛经历低潮后还会重新崛起再次辉煌吗？”可惜，笔者得到的几乎是一致否定的回答……或许，这可能就是《阿信的故事》主题曲歌词形容的“谁会珍惜当你还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