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花都英雄魂 ——贝多芬《降E大调第三（英雄）交响曲》欣赏（上）

“力拔山兮气盖世！”贝多芬《降E大调第三（英雄）交响曲》（作品55号）一开始，就是乐队全奏两个刚劲奇伟的和弦。接着，大提琴像是从阴森黑暗的巴士底监狱发出抗争的呼唤，在弦乐器骚动不安的背景衬托下，这个主部主题倔犟地从低音区毅然崛起，攀援到木管乐器，进入长笛的高音区，焕发出耀眼的光华。就这样，一位毕生为共和理想奋斗不息的资产阶级革命英雄形象就巍然屹立在我们面前了。

著名的巴黎凯旋门

十八世纪后半叶的欧洲，深陷在封建帝制的茫茫黑暗之中。1789年，巴士底监狱发出怒吼，炮兵出生的拿破仑，从法国撕裂沉沉暗夜的一角，击溃了疯狂反扑的欧洲各国联军……

当踏上法兰西国土的那一刻，我就用手机在重温贝多芬《英雄交响曲》。法国首都巴黎，一向有浪漫花都之称，到处都弥漫着深红色的玫瑰花一般的高贵奢靡时尚雅致的幽幽香味，让人感到一种隐隐约约的晕眩。我们运气真好！深秋的巴黎，晴空万里，一碧如洗，“天地肃清堪四望”。来到市中心夏尔·戴高乐广场的中央，游览巍然耸立的巴黎凯旋门。据说在欧洲，竟然有大大小小一百多座凯旋门。两年前，游览过莫斯科凯旋门；几天前，刚刚游览过意大利首都罗马的君士坦丁堡凯旋门，就连马克思的故乡德国小城特里尔，也有一座凯旋门，也是刚刚游览过。而眼前这座法国巴黎凯旋门，却是欧洲最大最恢宏最漂亮的凯旋门，它是1806年拿破仑为纪念自己在奥斯特利茨战役中打败奥俄联军的显赫功绩而下令建造的，它在人类文明发展的漫长历史上熠熠闪光，永垂不朽！当年的工程断断续续进行了三十年，直到1836年才宣告完成。抬头仰望，雄伟精致的凯旋门高49.54米，宽44.82米，厚 22.21米，中心的拱门高36.6米，宽14.6米。秋阳热烈，岁月静好，碧空里的诗情，远胜春朝。围绕着凯旋门四周漫步，满心欢喜，格外珍视这时光这经历，愈发仔细欣赏，从各种角度拍摄照片。在凯旋门两面门墩的四面墙上，前后左右共有四座以战争为题材的巨型雕塑：《出征》、《胜利》、《和平》和《抵抗》；其中要数右侧门墩上的那座雕塑《出征》最为著名，作者是世界美术史上地位显赫的伟大雕塑家吕德，这座作品的另一个名字则更为家喻户晓：《马赛曲》，此外，它又叫：“1792年志愿军出发远征”。只见雕塑中央是一位展开双翅的自由女神，她英姿飒爽，挥剑前指，高声呼号，正率领着朝气蓬勃的战士们勇敢冲锋，所向披靡；女神的下方，是一位父亲带领着儿子共同出发。这座雕塑与卢浮宫内保存的巨幅油画名作《自由引导着人民》是姊妹篇，一对不朽的艺术杰作，永远散发着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特殊年代的勃勃英气。此外，另一座雕塑《胜利》则描绘了一世枭雄拿破仑凯旋归来的欢腾场面，裸体的胜利女神给拿破仑戴上了橄榄枝冠冕。凯旋门的四周都有门，门内刻上了跟随拿破仑远征的386位将军以及在他的领导下进行的96场胜利战役的名字，而门上高处较小的浮雕，则叙说着1792年至1815年间的法国战争史。凯旋门的中央还有一座无名战士墓，火焰长明，熊熊燃烧，肃穆庄严。极目远眺，蓝天丽日下面，巴黎市区十二条大街都以凯旋门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迤逦放射开去，气势磅礴，宏阔开扬，正能量满满，堪称欧洲各大城市设计典范之中的魁首。每年 7 月14日法国国庆，法国总统都要以凯旋门为背景举行盛大的阅兵式，举世瞩目。

拿破仑加冕

巴黎荣军院

《英雄交响曲》的第二乐章是一首悲壮的葬礼进行曲。乐曲的开始和结尾，是用小调式写成的音乐主题，它是那样的低沉、缓慢，于强烈的悲痛之中蕴含着庄严、肃穆和虔诚，蕴含着赞颂、崇高与希冀。这音乐，犹如成千上万的人们，为悼念在浴血奋斗中牺牲了的伟大英雄，而自发组成的声势浩大的送葬行列。长长的队伍在哀痛难抑的气氛中一步一移，缓缓前进，“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却又泪飞如雨亦倾盆；难怪法国大文豪、长篇小说《约翰·克利斯朵夫》的作者罗曼·罗兰要形象地描绘道：“这是整个人类在抬着英雄的灵柩前进。”这个乐章的中间部分转入了明朗的大调，显然，这是人们对英雄生前驰骋疆场搏击风云战斗情景的追思和回忆。

“天才就是像陨石一样，注定了要燃烧自己，来照亮他所生活的时代。”（拿破仑语）就在这样悲情脉脉、如泣似诉的音乐中，我们来到巴黎荣军院，历史巨人拿破仑的灵柩就安放在这里。这是一座建造于法兰西历史上最辉煌的路易十四时期的宏伟建筑，其名又曰：“巴黎残老军人院”，同时，它也是法兰西最大的军事博物馆，世界各国的“军迷”们很喜欢来此“打卡”。江泽民、胡锦涛、习近平主席访问法国时，法国总统都在荣军院前的广场上，举行隆重热烈的欢迎仪式，检阅仪仗队、鸣礼炮二十一响等均在此进行（笔者注：2019年3月下旬习主席第二次访法，欢迎仪式改在凯旋门）。

拿破仑墓

黑格尔说：“如果说音乐是流动的建筑，那么建筑就是凝固的音乐。”来欧洲旅游，欣赏多姿多彩的建筑艺术，真是人生一大乐趣。跟着导游进入圣路易教堂，宽敞雄伟精美富丽到了极点的圣路易教堂就位于荣军院那个金光灿灿的圆顶下面，上下两层，呈圆形，上层的中间是一圈环形的大理石围栏，从围栏望下去，下面就是敞开的拿破仑墓室，正中间圆心处安放着法兰西帝国第一位皇帝——拿破仑·波拿巴的棺椁。今天，这里的游客并不多，我们扶着围栏朝下看，精致的深绛红色的巨大棺椁发出清凛凛的微光，气氛好不凝重。接着，大家来到墓室下层，用较为平行的视角，近距离再次细细端详棺椁。据介绍：拿破仑的遗骸安置在六层棺椁之中，从里向外，第一层是白铁棺，第二层是桃花心木棺，第三、四层均为铅制棺，第五层是乌檀木，第六层是橡木棺，而最外面的一层棺椁，用的是特地从俄罗斯开采来的赤紫色斑岩，再精心凿制雕刻而成。它的外形很像一顶拿破仑生前常戴的法式船形军帽。环顾身后，墓室下层的四周傲然挺立着12根大理石立柱，每根立柱前都站立着一尊古希腊风格的女神塑像，姿态各异，袅娜秀美；立柱的后面是一圈环形围廊，围廊壁上十二幅巨大的浮雕，人物事件栩栩如生，一一记述着枭雄拿破仑一生的丰功伟绩。

此外，拿破仑的两个兄弟、一些参加过法国大革命的著名将领，包括下文将要讲到的伯纳多特将军，以及法国国歌《马赛曲》的作者鲁热·德·利尔等也都葬在这里。

就在拿破仑去世十九年以后，1840年12月15日，拿破仑的遗体由仪仗队护卫，从他被监禁至死的圣赫勒拿岛迎回巴黎。法国举行隆重盛大的国葬，90万巴黎市民冒着严寒，观看他们心目中最伟大的英雄的灵柩缓慢地通过他下令建造却生前从未见过的凯旋门，最终安葬在巴黎荣军院圣路易教堂的这间恢宏无比的墓室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