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志登和GSO:命运洪流的交汇和激荡

2019-2-19 11:56| 发布者: admin| 查看: 742| 评论: 0 |原作者: 文 / Jeremy |来自: 视听前线

简介:不过总的来说,这一晚,梵志登在广州证明了自己的能力,通过短时间的精心排练,他让广州交响乐团的表现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通过两部重量级经典交响曲的演绎,梵志登的风格也给广州乐迷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本次指挥广州交响乐团的梵志登刚刚走马上任百年老店纽约爱乐乐团,指挥了他的第一场音乐会。这场音乐会展示了他日后的执政方针,便是现代化和多样化:上半场排出了艾希礼•弗雷的《长丝》、和特里方诺夫的拉威尔《G大调钢琴协奏曲》,下半场是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和瓦格纳的《飞行的女武神》。《纽约时报》给出的评价总体上是好的,认为他既能在当代音乐中展露拳脚,也能“对经典给出充满生机的演绎”。

如此一来,当梵志登把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和勃拉姆斯第一交响曲放在他的广州首秀中,他的意图似乎不难猜测:这两部使用同样风格创作、激烈且精神内核存在紧密联系的两部交响曲,可以说是爱乐者们最耳熟能详和百听不厌的作品,乐迷情绪被迅速点燃的同时,亦能在短时间内,对梵志登的指挥艺术产生足够的认知。而考虑到梵志登和中国古典音乐界的紧密关系,广州或许将成为继上海和香港之后,与美国——或更确切地说与纽约古典乐界之间产生重要和持续联系的中国城市,广州乐迷能够快速认识梵志登的音乐风格和理念,就显得非常重要。


回到音乐会曲目上的话题。这两部交响曲都是用古典风格创作的,古典风格在音乐史上的地位极为重要,它承接了过去数百年间音乐风格的优良传统,同时又为后世作曲家打开了通向新世界的大门。而在此之中,似乎没有什么作品能够与贝多芬的几部交响曲所产生的影响力相媲美,譬如第三交响曲“英雄”、第五交响曲和第九交响曲。它们的影响力在及后两百年的欧洲政治和社会历史中所起到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音乐史中的极大部分作品。

当然,仅从音乐史出发,贝多芬出色的交响曲写作为十九世纪的管弦乐创作者们带来的启发和压力都是巨大的,他们在从贝多芬的音乐中汲取灵感的同时,又因为在试图超越他而受到难以置信的重压。勃拉姆斯的第一交响曲就战战兢兢、涂涂改改写了长达21年,这部“向贝多芬致敬”的交响曲就是勃拉姆斯在这种矛盾中“挣扎”的写照——贝多芬式的乐思和动机浮沉于勃拉姆斯式的旋律之中,倒是难怪彪罗会“揶揄”这部交响曲是“贝多芬第十交响曲”(当时真正的贝多芬第十交响曲残片还未被发现),勃拉姆斯对此相当不快。但尽管如此,这部交响曲还是为他带来了难得的自信——在此之后,他的后三部交响曲逐一问世。而能够在一场音乐会中,先后聆听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和勃拉姆斯第一交响曲,无疑能让人非常直观地看到这两部作品之间的关系。

“命运”的洪流以爆裂的咆哮开始了自己的旅程——这是梵志登指挥广州交响乐团演出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开篇景象。第一乐章中,梵志登带领乐团高速运转,在这里,人类和命运的第一次交锋以一种夸张的方式在电光火石间完成;单簧管吹出的“人类被放逐宇宙间”(卡拉扬对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第一乐章的单簧管独奏的比喻)被在小调上再现的命运动机顷刻覆盖,然后向着结局长驱直入。梵志登在第二和第三乐章中展示了自己对声部把控和衔接的强大能力,他让每一个声部都能够像独奏一样从低音的铺垫中锐利和响亮地杀出,打击乐在这种处理下竟然能够出位但不过火;同时也能让四个弦乐声部在层层铺叠的过程中精确地严丝合缝,不留一丝空隙。末乐章也是快得令人惊讶,梵志登驱使乐团紧凑地高速前进,如同一名进入冲刺阶段的长跑选手,在最后一圈的铃声响起之时,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几乎是一口气直冲到底。可惜圆号声部在最后一刻冒了个泡,不然这里各个声部都能够以非常完美的表现完成。

当然对于梵志登来说,圆号并不是唯一的问题——他在排练过程中一直抓着圆号声部不放,他们也确实交出了比平日更优秀的表现。梵志登对贝多芬的演绎,让我无法苟同的是对音乐线条的处理,为了让音乐呈现出更高的密度,梵志登把音乐的线条压缩了,在纵深的层面上让乐团释放出更多的动态层次。这样的演绎确实非常火爆,但是只有渐强渐弱却没有渐快渐慢的演绎,却让音乐丧失了部分戏剧性、呼吸感和流动性,甚至让音乐有失去凝聚力的危险:第二乐章中提琴和第二小提琴的合奏就突然之间彻底松弛了下来;末乐章开头宣叙的功能也被高速划过的乐句削弱了,缺少了呼吸和弹性,这个“扼住命运咽喉”的反击号角显得有些软弱无力。


而下半场的勃拉姆斯第一交响曲,应该是最为“梵志登”的演绎。广州交响乐团在梵志登的指挥下,用丰盈的音色来演绎勃拉姆斯;勃拉姆斯对命运的理解被乐团通过紧密的层层推进来呈现,最终在梵志登擅长的辉煌中交汇;梵志登也通过更多的力度、速度渐变来增强音乐的呼吸感和弹性。然而他的问题依然和音乐线条有关:他丰盈的音色有时过于响亮且流域粗糙;缺少精雕细琢和精心布局的对比让勃拉姆斯最后的升华显得太过平淡,全无那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惊喜,反倒成为了理所当然的自然流露,吃了缺少戏剧性的亏。他维持音乐凝聚力和动态的方式是把音乐线条用力压缩甚至挤压,而非赋予它足够的呼吸、血肉、弹性和流动。

不过总的来说,这一晚,梵志登在广州证明了自己的能力,通过短时间的精心排练,他让广州交响乐团的表现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通过两部重量级经典交响曲的演绎,梵志登的风格也给广州乐迷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而,正是因为这两部交响曲太过著名,梵志登的瑕疵会被夸张地放大。我们期待他下一次登上星海音乐厅舞台的时候,这些瑕疵已然被他对音乐更深刻的理解所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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