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神童成长记：牛牛

我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想到一句话，那就是“古典音乐的过去在欧美，古典音乐的未来在亚洲。”这句话其实不是我说的，我也不知道是这句话最早到底出自哪一位仁兄之口，毕竟这句话我实在已经听过很多遍了。然而这句话确实不假，仔细想想，古典音乐这一个根植于欧洲文化的音乐类型，在经过长久的演变和完善之后，随着全球化的历程贯连着整个世界；而亚洲，或者更直接地说，东亚（中国、日本、韩国）不单单是全球最大的古典音乐消费市场，还是大量古典音乐艺术家的摇篮，为古典音乐艺术界输送了大量的“明日之星”。

当然这种情况是好事，起码对于整个行业来说，新生力量总是好的；而对于社会来说，一个国家或者地区，能够为古典音乐艺术界提供源源不断的人才，这本身就说明社会的整体水平——无论是经济还是文化水平，都在不断提高。当然啦，可不要再问“培养一个音乐家与喂饱一个贫困农村儿童有什么关系”的问题了，和谐社会需要音乐家，也需要贫困农村儿童温饱，但这两件事实在不能混为一谈。

至于要如何培养出一位出色的音乐家，好的音乐教育链条和环境是必不可少了，再加上个人的天赋，以及良好的机遇。这大概就是出色音乐家的培养模式，郎朗、王羽佳、金力……这些优秀的音乐家基本上都是这样成功的，当然还有我们本文的主角，“牛牛”张胜量。

张胜量于1997年出生在福建厦门，因生肖属牛，小名牛牛成了他的艺名。他目前正进修于著名的茱莉亚音乐学院。牛牛从小就表现出惊人的音乐天赋，2003年8月，6岁的牛牛在厦门举办了个人独奏音乐会，立即引起轰动，一千多位听众分享了他美妙的音乐。2005年被破格录取进入上海音乐学院首届大师班，师从汤蓓华、周铿和陈巍岭教授。八岁时在法国的西博克国际钢琴艺术节上举办音乐会，他还在伦敦著名的伦敦皇家节日音乐厅的音乐颁奖礼上演奏贝多芬《C小调钢琴协奏曲》，观看表演的查尔斯王子对牛牛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2007年，牛牛签约EMI唱片公司，成为全球最年轻的签约国际古典品牌的古典钢琴艺术家。2008年，牛牛发行了他的个人首张专辑《Niu Niu Plays Mozart》，并且在北京国家大剧院举办独奏音乐会全国巡演的首场演出，成为国家大剧院年龄最小的演奏家。

牛牛幼年即显露其突出的音乐才华，并在国内接受钢琴艺术教育。目前正以绝佳的天赋向人们展示着他对西方古典音乐的理解与才能，并且引起国内外音乐界的瞩目。牛牛因在德国的成功演出而获得了“2009年全球最好的年轻艺术家”奖项。随后发行他的第二张专辑《肖邦全套练习曲》，成为全球录制该套曲目最年轻的钢琴家。2010年7月29日，牛牛与大阪世纪乐团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联手举行了演奏会，演出结束和大阪世纪交响乐团的鸡尾酒会后，EMI Classics中国副总裁李文伟先生向牛牛授予了金唱片奖，这是到目前为止在如此年纪便获得金唱片销量奖的首位华人钢琴家，当时的牛牛只有13岁。短短几年，牛牛的足迹踏遍了世界各地。合作的乐团有英国皇家室内乐团、瑞士硫森节日弦乐团、贝尔格莱德交响乐团、华沙爱乐乐团、捷克爱乐乐团、北京交响乐团、上海爱乐乐团、厦门爱乐乐团等。2015年7月，牛牛受邀参加欧洲最高规格音乐节之一的Verbier Festival，并在德国和瑞士等地举办音乐会。

而在这近几年，牛牛也发行了不少新专辑，譬如说李斯特的改编曲和拉赫玛尼诺夫的作品。现在，牛牛发行过的全部唱片，都由星外星公司引进发售。

250多年来，“音乐神童”已成了莫扎特的代名词，在他短暂的一生中给世俗留下了无数美妙绝伦的音乐篇章，而那些音乐大多数是出自莫扎特的童年和青年时期。人们常说诠释莫扎特的音乐是困难的——难在对他纯洁音乐的解读，这也成了后世的演奏家们穷其一生的不懈追求。

本专辑收录的莫扎特钢琴作品：从1773年创作的《G大调变奏曲》K.180到1788年创作的《第16钢琴奏鸣曲》K.545，均为莫扎特青年时期不同体裁的钢琴作品。这些音乐由一位具有耀眼音乐天赋的中国少年来弹奏，他从莫扎特音乐中体会到纯真与欢愉的意境，显现了牛牛演释和解读莫扎特音乐的能力。

伟大的莫扎特音乐是全人类的精神财富。他的钢琴音乐作品不仅是所有钢琴演奏家必弹的经典之作，也是最能为孩子们所接受的经典音乐。由牛牛演奏的这些莫扎特钢琴音乐，搭建起一座童真的桥梁，使更多的孩子——无论是学习钢琴的，或是仅仅喜爱音乐的孩子们，被莫扎特的音乐所感动、产生共鸣。美妙的莫扎特音乐将伴随着他们一同成长，让他们拥有一份终身享用的精神财富。

这张专辑是牛牛音乐艺术成长道路的一段纪录，他今后的人生道路和艺术道路还很长。这段纪录不仅是牛牛音乐生涯的起始，也是他音乐之路中的一个标识。

肖邦练习曲是牛牛很熟悉的一部作品，13岁能够录制这样一部作品估计是很难再会有人超越这一记录了。牛牛的技巧不成问题，但当然还是要继续打磨，在我看来，他目前仅仅也就是“拿下”了这部作品而已，很多细部的处理显得青涩。不过这个没有办法，你不能拿着波利尼的标准去要求他，如果牛牛可以在13岁弹出波利尼60岁的处理水平，说实话那可真是见了鬼了。

《年少时光》这张唱片，说实话出得非常奇怪，因为主要的曲目，都是肖邦的练习曲，然后一头搭了莫扎特的作品，一尾搭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小品，这就完事了，后来我一看，叫“新曲+精选”，还“中国特别版”。其实按照牛牛自己说的，这张唱片里面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从过去每张专辑中选出有代表性并且耳熟能详的曲子，组成了一张精选辑，让大家可以更清楚的感受到我在音乐造诣方面的进步与转变。”于是有了这样的一张《年少时光》。

不过很有意思的是，唱片的三部分呈现出逐渐攀升的音乐难度：从莫扎特，到肖邦，再到这些听起来短小精悍但是浓缩了大量技术难度的作品。听牛牛演奏，技巧当然是无懈可击，而在音乐上也有自己独到的想法，在旋律的勾画上可圈可点，也对和声有所感触。同样，他演奏的莫扎特极为规范。

然而或许是因为年少之缘故，相比之下，他演奏的拉赫玛尼诺夫《爱之忧伤》及《爱之喜悦》并不特别出彩，可能需要经历一场火爆的恋情或惨痛的失恋，才能从中得到应有的理解与深度？更多的经历需要牛牛去体会，钢琴上的造诣远不止琴谱，需要更多生活上的资历去充实。在演奏上，牛牛能出色演绎单纯朴实的莫扎特，也能在戈多夫斯基的改编曲中大放光彩，但是相对处于中间的浪漫派作品，如肖邦、李斯特则更需要磨练，我依然觉得牛牛演奏《“离别”练习曲》、《爱之梦》的歌唱性与自由速度还不够自然，这与自身的读谱与思维能力有极大的关系。

这张作品可能是牛牛最出名的录音了。真的很难想象，当时才15岁的牛牛已经有胆量去挑战李斯特的钢琴改编曲。毕竟，在李斯特的700余首钢琴改编曲中，建立在歌剧基础上的作品不在少数。这些作品就仿佛是歌剧的“缩影”，往往既保持原作的音乐精髓，也用更丰富的音乐语言和更为多变的织体形式为原作精神的表达锦上添花。比一些同样对此乐此不疲的作曲家、演奏家们笔下那些或花里胡哨、或毫无新意的改编之作，李斯特在此可谓将他钢琴天才的所有技巧资源开发到了极限。

据说，李斯特改编的瓦格纳《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中“伊索尔德的爱之死”，是一首见证牛牛成长的作品。当他还在上海音乐学院附小求学期间，就经常演奏这首改编曲，当时无论是来自全国专业院校的师生，还是巴杜拉-斯柯达、莱斯利·霍华德、德米特里·巴什基洛夫等钢琴名家，无不对一个还不满八岁的琴童能理解这样一首颇具深度的作品感到不可思议。如今，当他又一次弹起这首驾轻就熟的作品时，已不似当年的稚气未脱，更注重对音乐中戏剧性因素的渲染。

《c小调第二钢琴协奏曲（作品18）》被誉为拉赫玛尼诺夫（1873-1943）的“最高杰作”，广受世人喜爱。在所有俄罗斯作曲家所作的钢琴协奏曲中，这首作品首屈一指。《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取材于帕格尼尼的《24首小提琴随想曲》，利用其中第24首随想曲的音乐主题，写成单乐章的钢琴与乐队曲，技巧复杂精深、气势辉煌，成为十九世纪浪漫主义音乐炫技一派的绝响。

从六岁首次举行个人独奏会，到16岁携手指挥大师雅切克·卡斯普契克，牛牛由一位钢琴神童成长为钢琴少年，这种蜕变，毫无疑义地表现在他在这张专辑的演奏中。《第二钢琴协奏曲》中，牛牛的演奏沉稳大气、流畅动人；而对《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的诠释则技艺娴熟，精神抖擞，令人赞叹不已。不管你是学琴的少年，还是作为普通的古典音乐爱好者，这张专辑都值得你收为己有，细细聆听。

《牛牛映像》是牛牛在去年六月所发行的新专辑。与上几张专辑不同，这张专辑是由环球音乐发行的，他是否已经从华纳（旧EMI唱片的所有权现在归华纳所有）转投到环球唱片公司尚不知情。

在这张《牛牛映像》中，可以看到牛牛曲目库拓展的程度，他已经开始演奏贝多芬、舒伯特和斯克里亚宾了。选择贝多芬的《第二十三号钢琴奏鸣曲“热情”》是一个保守的决定，因为我觉得就牛牛的水平而言，他完全可以选择诸如《第二十七号钢琴奏鸣曲“暴风雨”》这样更具技巧难度和情感深度的作品，当然“热情”也弹得非常出色，大气，但是在细节的表达上也非常出色，对潜藏的情感表达也把握得很好。李斯特的《梅菲斯特圆舞曲》和肖邦的《第一号叙事曲》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舒伯特和斯克里亚宾倒是在情感上不能很好地拿捏，对于这一点，大概也只能用“他还年轻，需要更多情感上的历练”这句话来解决了。